悲愴始於陌生
背脊貼在冰涼的鐵櫃,寫著桐皇15號的球衣被撩起,露出底下和黑色成對比的雪白肌膚。用來掙扎的雙手被拉高至頭頂並壓制住,如獵豹的男人強勢地支配著整場深吻。明明再過二十分鐘就要開始比賽了,眼前的男人卻像發了瘋的突然對自己展開一連串的攻擊。 刺痛感和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猶如狂風暴雨的熱吻吻得自己七葷八素,在彼此退開後,熱息依然沒有停歇。 「唔……青峰君、等一下有比賽……」 「哲的份我會連著一起得分的……擔心不能上場的話,等一下我會叫教練讓你早退。」 又是這樣,不管自己有沒有上場,對青峰大輝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激烈的索吻在對話中結束,不安分的大手遊走在細緻的肌膚,撫過每一個地方時都像燎原之火一樣熾熱。黑子哲也隱忍住呻吟聲,這是彼此成為『戀人』之後,他養成的小小習慣。 青峰大輝通常不按牌理出牌,就像他的籃球技巧一樣,就連身為搭檔的黑子都不會知道桐皇的暴君下一秒會有什麼驚人的舉動。青峰有時候會不顧自己反抗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情,對此桐皇的隊友們,除了一開始有些驚訝之外,至今已成見怪不怪。 他們沒資格說什麼,他們很清楚的誤會了名叫『黑子哲也』的前帝光中學幻之第六人、現任王牌的影子,是青峰大輝的『所有物』。 對,所有物。 『戀人』不過是為了掩飾、合理化欲求而存在的代名詞罷了。 「請你立刻放開我!」 「沒問題的……即使沒有哲,我也能贏得勝利……」 「請不要太過分了,青峰大輝!」 ※ 披著紅黑色夾雜的運動外套,透明少年一路從休息室狂奔而出,最後在體育館外的圍欄煞住車。 拳頭傳來腫脹熱騰的感覺,黑子依稀還記著方才對著戀人呼出的那一拳,力道是加速傳球的好幾倍。完全沒有愧疚的心理,他不後悔自己做了什麼,應該說在這一年以來,這是他唯一做對的事情。 從帝光畢業後,他隨著青峰大輝進了桐皇學園。這是一所和帝光有幾分相似的學校──和後期的帝光。 只求勝利、不擇手段,隊友各個有著不同的想法,但理念卻始終如一──贏得勝利。不同的地方在於,隊員們彼此還是有合作的意識,至少確保不會各打各的。 黑子哲也在遞交志願申請書時猶豫了許久。桌上擺著兩張單子,上頭的資料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誠凜和桐皇。 透明少年在面臨奇蹟世代分崩離析後,獨自考慮了很多。他想要拯救青峰,挽回那個當初在第四體育館發現他的籃球笨蛋。 進入誠凜的話,黑子還是可以進入籃球部,繼續磨練自己,以挑戰的方式讓青峰大輝從夢魘清醒。 進入桐皇的話,他可以就近照顧青峰,至少讓他不會因為驕傲自滿而讓自己有一天變得厭倦籃球。 在最後的最後,他選擇與自己所愛一同進入無止境的夢魘。 ※ 黑子還是在比賽前回到了賽場,神態自若地進入隊友群內,一同做著暖身操。今吉學長帶著他那抹神秘的笑容靠近自己,「黑子,待會兒不要傳球給青峰。」 透明少年停下拉筋的動作,有些錯愕的看向對方,「……不要傳球給青峰君?」 「青峰他最近太衝了,雖然幾乎都是他得分沒有錯,但大部分還是很依賴你的傳球的。」今吉說道。 「這樣好嗎?」 「不挫一下他的狂傲,青峰會失控的。」 而唯一能夠做到對他產生影響的,正是你,黑子。 接下來的比賽依舊是由桐皇學園取得理所當然的領先。 場內的氣氛依然不斷的提升高漲著,這和他們的王牌可是呈現相反的狀態。青峰大輝感覺比平常更加焦躁,無論是中場休息時間還是比賽中,她都不斷捕捉著黑子的身影。 他的哲整場比賽都沒有傳球給他。 雖說就算沒有自家影子的傳球,自己也能拿下一半的分數,但這樣蹩腳的感覺讓青峰覺得很不是滋味。 大概是今吉的點子吧,那個混蛋。 在和他校鞠躬行禮後,除了青峰之外的人全被拉去吃了晚餐。並不是出自青峰的拒絕,而是他壓根兒不知道有聚餐這回事。 他埋伏在通往黑子家和自家的分別路口,像是一頭在黑夜中等待獵物的獵豹。 今晚的星空格外詭譎,明明散發著光亮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身上穿著的桐皇運動外套讓黑子顯得更加蒼白,獨自緩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樣好嗎?什麼都沒有跟青峰君說。』好歹對方也是自己現任的戀人,就這樣什麼都沒有通知的就和隊友跑去吃飯,甚至沒有接聽來自青峰的電話。可只要想到比賽前青峰不顧自己意願的想在休息室亂來,黑子還是覺得一肚子窩火。 「晚安啊,哲。」高挑的男人倚靠在路牆邊,一臉就是在生氣的樣子。 「晚安,青峰君。若不是你有出聲,我還以為路牆開口說話了呢……唔、請放手!」 青峰一把握住黑子的手腕,將人按到牆上,爾後霸道的吻上。那是和今早截然不同的深吻,少了衝動和殘暴,有的只是無盡的溫柔。 黑子從中感受到青峰的不安,在彼此分開後,輕喘著看著對方。 意料之中,孤寂的眼神。 「雖然很想相信哲說的,但果然,還是不行啊……」 「比青峰君更強的人,很快就會出現的。」 或許比起擔心,有的更多是喜歡。所以黑子隨著青峰的腳步,一起進入了桐皇。他想要一直看著青峰的成長,同時也想要守護那份僅存不多的熱情。 只因為青峰對自己發出了求救、只因為青峰是他最重要最特別的存在。在那場大雨中,他永生難忘的對方的悲愴神情。 從那之後,緊接著奇蹟的崩毀。 黑子不要那個會對他嶄露微笑,說著「一起打球吧」的青峰大輝從此消失。 「青峰君,我不會離開你的。」 ※ 在冬季的比賽上,出現了能和靛色獵豹抗衡的紅色老虎。 青峰頻頻在比賽中後出另黑子久而不見的真心笑容,激烈的比賽中和獵物互相較量。 「比青峰君更強的人,很快就會出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