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自於CWT53宇善小說本《急雷快晴》
流星雨
「抱歉了善逸,今晚禰豆子臨時要到蝶屋敷那裡做檢查,所以……」 竈門炭治郎面帶抱歉,我妻善逸連忙擺手說著沒有關係。雖然很可惜今晚預定要跟小禰豆子到花園約會的行程必須取消,但畢竟是攸關身體的大事情,他也不會幼稚到強迫人家留下來。 揮了揮手離開了屋敷,善逸在折回隊士住所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換了個方向,這個時代夜半是鬼的活動時間,不過鬼殺隊據點附近滿是紫藤花還被下了特殊的結界,可以說是相當安全的。 撇除掉危險之外,我妻善逸相當喜歡在夜半出門走走。 對於耳朵過於敏銳的他來說,這段時間是最清幽舒服的時刻,沒有吵雜的聲響也沒有人與人之間勾心鬥角時擦撞的雜亂情緒,只有涼風拂過面頰、夏季偶有的幾聲蛙鳴。 即便已經習慣了人心發出的聲音,也不代表善逸不會感到疲累,有時候知道太多的真相並非是件好事。 所以、如果是待在心音相對穩定甚至接近波瀾不驚的人的身邊,特別舒適。 ──那個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明明嗓門比一般人還大,喜歡華麗喜歡爆炸,那個走到哪都無一刻安寧的男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花街事件結束後的療傷期跟宇髓天元打過照面,對方斷了一隻手傷了一隻眼,頂著重傷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三天兩頭往自己的病房報到。來的次數已經接近異常了,一個上官甚至不算是直屬、不過一場任務就突然對下士如此關切豈不是不太對勁嗎? 我妻善逸傷了腿無法行走,竈門炭治郎深陷昏迷,嘴平伊之助同然。但就打聽來的消息,宇髓天元最常來找的卻是自己,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該不會是我太弱了所以想給我壓力要我趕快康復回去特別訓練吧?不要吧好可怕,雖然我是真的很弱但我還想珍惜生命!』這樣的想法不下好幾次,直到我妻善逸終於能再度用雙腳行走的那天。 才剛著裝好打算回到住處,沒想到開門的瞬間就被高大的黑影罩住,抬頭一看那個用眼罩遮住半邊眼的男人咧著嘴猖狂地笑,健在的右手以驚人的力氣一把扛起了自己,兩人吵吵鬧鬧地回到了音柱宅邸。 還在求饒希望放他一馬不要這麼快折磨他的善逸在雙腳著地被推進門後馬上被三位女性團團圍住,錯愕中的少年一下子接收了所有的感謝以及善意,吃過了午後的甜點坐在宇髓天元的身邊於長廊乘涼。 實際的對話內容已經沒有特別的記憶,但自那之後便吩咐了美其名為「希望」實際上「必須」天天到音柱宅邸報到。善逸以為自己大難臨頭,好幾天都做了今天可能會被操死在宇髓天元的訓練裡的覺悟上門,沒想到都只是這種吃吃喝喝陪退休前音柱說話的行程。 不得不承認的是,宇髓天元是他所有見識過的人當中,最安靜的一個。 幾乎沒有一點聲響,但偶爾會有像是微風吹過的安心感,就算是作為一名出身為忍者的人,這樣的安定性也高得過於嚇人了。明明外顯嗓門大又有點不講道理、可是這份幽靜感卻讓善逸忍不住地依戀起來。 開始想要多知道一些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趁著主人外出時偷偷與女忍們打聽消息,三人也不避諱甚至很積極地道出了很多情報,不過為什麼要特別跟他說中意的對象類型? ──善君,其實天元大人他呀,是個不同於外表、相當怕寂寞的人唷。 宇髓先生嗎?嘿──看不出來啊……畢竟連心音都藏得好好的,想要偷聽都聽不到嘛。 寧靜舒服但什麼都聽不到而無從判別情緒這點是唯一讓善逸感到困擾的點。 沒有多久便接到了單獨任務的通知,步伐沉重的善逸飄進了宅邸,一臉今晚就要赴刑場的絕望,哭訴著自己不爭氣,一方面可以說希望這時候嫌他煩人的宇髓可以乾脆給他一拳讓他昏迷個幾天好逃避任務。 沒料聽完的宇髓非但沒有揍他,反而一句「這樣啊」就沒了下文。 用過或許是人生最後的晚膳後整好裝掛上腰間的刀,打了招呼準備離開。 「吶、善逸。」 叫住他的宇髓慵懶地靠在大門的柱旁,右手手指勾起、做了一個『過來』的意思。乖巧的我妻善逸默默地走到高過自己三十公分的男人面前抬頭,宇髓天元傾身突然貼得極近,呼息吐在敏感的耳邊。 「任務回來後立刻來找我,有話對你說。」 近乎氣音帶著不知道是刻意不藏的情熱,善逸紅了耳根,看著那雙椿色的眼得逞似地瞇起,慌亂地大喊「我出門了!」便拔腿狂奔。 想當然,我妻善逸沒有照做。 今天是任務結束歸來的第三天晚上,依然沒有記憶是怎麼完成了任務,或許是靠著要跟小禰豆子到花園做花圈為由而倖存下來了吧,老天還是對他不錯的。 這下取消了、善逸才想起出發前那個兩人之間沒有過的曖昧,卻也沒勇氣去見宇髓。或許對方只是性格惡劣想捉弄他而已,但我妻善逸多少還是當真了。 砰咚砰咚地、溢出的祈求和更多他沒體驗過的心動。 「唷、這倒是很會跑啊,找你費了我不少功夫。」 「咿呀啊啊啊啊──」 「嘶!」嘖地一聲不留情的一記手刀劈在善逸的頭頂,一臉委屈的少年梨花帶淚看著突然冒出的男人,對方臉上掛著一派笑容但皮笑肉不笑的驚悚感讓他不寒而慄,「走了,有話對你說。」 又是拎小貓的狀態一路領著人到了森林鄰近湖畔的一處小空地,月光灑在上頭反射著點點白光,兩人並肩而坐,善逸抱著膝蓋考慮著要把臉埋起來,但又想找時機偷看宇髓。 「今天的天氣很好,主公大人預告了會有美景要大家記得看看夜空。」慢條斯理吐出了一句話,善逸傻呼呼地點了點頭,將凌亂的思緒丟在一邊緩緩抬頭,相比平常還要多出將近兩倍的漫天星空讓他震撼得說不出話。 「這是……會有流星雨嗎!以前在書上看過,但實際上倒是第一次……」 「啊啊、看樣子八九不離十了。」 「哇哇哇──那得先想好願望才行!對流星許願!」 男人側著眼偷瞄身旁的少年,那雙總是閃爍金光的琥珀添上了整片星空璀璨,若是那一絲純真透瑕沾染上白銀色又會是怎麼樣的光景呢。 宇髓天元伸出了手換來專注於夜色的我妻善逸的疑惑,但在月光以及湖畔的折射下,那華麗而張狂的顏色漂亮地讓少年無法移開眼,摩挲在頰邊的手指搔得他有些發癢,反射地想閉上眼的瞬間捕捉到了不曾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的獨特聲音,砰咚咚地。 就好像、就好像…… 流星劃過後留下的尾巴。 轉瞬即逝卻又永恆。 啊啊、怎麼辦……心底像是被落雷擊中,麻痺得無法動彈啊。 「給你聽聽本大爺的願望吧善逸。」然後幫我給這個願望實現吧。 傾身覆上那片美好,放大的琥珀印著海石榴,滿滿的眼底柔情。 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