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黑篇,假性失明題材。
閉じた光
「青峰君,我看不到光了呢。」 ※ 黑子哲也整整昏迷了兩天。 因為火神回美國探親的關係,為了不讓對方掛心,所以這段時間只剩下青峰和黑子兩個人獨處。最近因為準備成果展的關係,黑子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坐在書桌前趕著舞台劇劇本,文學系雖然平時活動沒有其他科系來得多,但只要一到了學期末的尾聲,可說是地獄般的修羅場。 明明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但卻被突如其來的展覽給打亂了計畫,青峰難免覺得有些吃味。可當看到黑子致力於鑽研寫出好故事的時候,他覺得這樣也好,因為他喜歡全心全意、認真去完成一件事情的哲。自己並不是文學的料子,更別提什麼體驗舞台劇的美妙了,現下除了靜靜地在一旁陪著對方奮戰之外,青峰想不到更好的方案。 火神這段時間正好也不在家,唯一能夠互相取暖和鬥嘴的對象也沒了,這間小公寓裡只剩下黑子的房間24小時都亮著燈,其實很害怕寂寞的青峰自然也不時往裡頭鑽。 今天也是帶著小麻衣進入哲的房間,佔據對方小小的床鋪,平常沒有意外的話三個人會一起睡在青峰的房間,火神和黑子的床鋪都是等身打造的,唯獨青峰房內的床是kingsize等級的,相處時間其實不算多的三人會在睡覺的時候聊聊天、打鬧。 青峰輕輕推開門,怕若是對方正好趴在桌上休息,一向淺眠的關係一定會吵到對方。 一縷淡藍色的身影從椅子上滑落到地板,響亮的撞擊聲簡直讓男人心臟漏跳了一拍。拋下手中的物品不管,青峰衝到對方身邊,從來沒有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一時讓他不知所措。先檢查對方身上有沒有什麼大礙後立刻撥了救護車,止不住的顫抖的雙手緊緊將黑子摟入懷裡,渴望用自己的溫度喚回對方的意識。 「哲……不要離開我……」 ※ 診察後黑子被要求留在醫院靜養。 醫生說,這是重感冒加上過度疲憊出現的症狀,為了黑子的身體著想,留在醫院觀察幾日對他會比較好。和醫生道完謝後青峰踏著蹣跚的腳步往黑子的病房移動。 他竟然沒有發現哲感冒的事情。 天天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對於這件事渾然不知,青峰自認自己還沒有神經大條到會沒注意到對方的反常,可見黑子一定又因為怕給自己添麻煩而隱瞞病情吧。頂著重病不解決卻還執意要將劇本趕完,雖然很想好好責罵對方一頓,但青峰實在無法去否定那份認真負責的態度。 到底還是自己太大意了吧。 「另外,因為黑子先生用眼過度以及持續高燒的關係,這幾天可能會出現假性失明的症狀。」 「假性……失明?」 「是的。但請不用擔心,假性失明就像是身體強制讓眼睛休息的一種保衛動作,過一陣子就會恢復視力。」 「……我了解了,非常感謝。」 ※ 一推開病房房門就看到淡藍少年靜靜地坐挺著身子,視野望著外頭的夕陽,沒開燈的關係讓室內無一處沒有染上漂亮的澄橘色。方才和醫生對談的話語還繚繞在耳畔,雖然說只是暫時性的,但青峰本質還是十分害怕黑子出現這樣的狀況。 像是注意到了有人湊近,黑子感知著,最後開口,「是青峰君吧。」 「這是肯定句不是問句吧。身體感覺怎麼樣?」大手揉了揉對方柔順的淡藍髮絲,努力克制的微微地顫抖仍然很快地被黑子感覺到,「我看不到光了。」 果然。 「是嗎……醫生有跟我說了,說這叫做假性失明,在醫院待個幾天很快就會恢復的。」拉過一旁椅子坐在黑子身邊,鼓起勇氣才得以直視對方澄澈的雙眸。定睛一看才發現,原本像是乾淨天空的瞳眸變得有些模糊,失焦的關係讓雙眼變得更加無神,感覺就像是下一秒就會如斷線人偶一樣一動也不動。 試圖安撫黑子不要太過緊張,笨拙的削起蘋果,雖然動作不像另一個目前人在異地的男人那般俐落、形狀也沒有很美觀,但至少不至於讓自己的手受傷、皮也好好地削乾淨了。想到對方失去視力會有諸多不便,青峰又將每一塊蘋果片切成一口大小的樣子,慢慢地餵著黑子,對方也乖乖配合的張開嘴巴。 可還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自己沒有體驗過這種事的經驗,所以並不清楚實際的感受如何。但光是叫他主動閉上眼從這兒走到門那頭,他敢打賭自己絕對會在中途因為畏懼和不安全感而睜開雙眼。 一想到自己的戀人目前正處於無盡的黑暗,即便只是暫時性的,青峰仍覺得不捨。明明這麼努力準備展覽的事宜,完成後卻發生這樣的後遺症,有種失去更多的感覺。 就好像當初對籃球感到痛苦的自己一樣。 拚盡全力練習,不斷增進自己的技藝,就是為了能在比賽中盡興,但卻沒想到反了栽了一個跟斗,犧牲的更多。 「青峰君,老實說,我很害怕。」 「這種感覺和黑暗很有壓迫感,即使知道你就在我的身旁,卻覺得下一秒你就又會消失不見。」 「我不想要……再體會一次看不見青峰君。」 對方語畢後青峰一時語塞。他清楚對方是在說帝光時候的事情,但這樣的話語隱含的意義其實並非責備,而是貨真價實的害怕。 這就是黑子哲也內心深處的恐懼,是青峰大輝一輩子也無法觸及的地盤。 ※ 「抱歉,我不該說這些的,沒有別的意思,青峰君請不要在意……。」看不見青峰臉上的表情,黑子才發現剛剛說的話可能會不小心刺痛到對方,連忙道歉,頭更是微微低了下來。 「我會散發更強的光,將你的雙眼照到好起來為止。」 突然的一句話讓黑子感到茫然,隨後失笑。 「笑、笑什麼啦!我可是看哲你這麼低落才想鼓勵你耶……」意識到自己無意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非常言情小說,青峰抓了抓頭髮,見黑子難得笑得那麼開心,不滿地伸手揉搓對方的一頭淡藍。 詩人青峰君,真是久仰大名了。 無法克制住笑意,但顯然原本低落的心情好多了,突然間心情好轉的黑子忍不住吐槽自家戀人,若是現在火神在一旁的話,這對新的光影一定會一搭一唱直到醫院的屋頂被掀起。 「讓青峰君擔心了,非常抱歉。」 「笨蛋哲,趕快好起來看看我的帥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