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在黎明之後
降谷零原本並不是一個容易作夢的人。 某些時候、也許太過疲倦的時候,夢魔便會到他的夢中串上門子。 車子行駛在沿海的濱路,夜空在海面的反射下形成複製畫,耳邊只有夜風拂過海水、以及穩定的引擎聲。 不知道是何時起的興致,當降谷回過神時已經坐在駕駛座。 他實在太忙了,一個肉體裡像是硬塞了三個不同的靈魂,可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他必須分時間給咖啡廳打工、情報蒐集、守護戀人的安全。 換作是一般人,這樣的緊迫壓榨肯定體力不支,而支持著他前行的是不能違背的信念以及貫徹到底的正義。 沒有時間原地踏步,即使跌倒了也必須立刻站起。 沒有時間憤怒悲傷,即使錯失了也得裝作不知情。 最後車子停在了海濱的停車場,熄滅了引擎、攤在駕駛座的椅背透著擋風玻璃凝視著海平線的另一端。 只有這短短的時間,他可以不顧雜亂的思緒,放空腦袋。 身為『零』的他,真正可以拋下一切的時刻。 「月色真美。」 「啊啊……是啊。」 坐在副駕駛座的男孩那雙大大的藍眸漾著屬於孩子的光芒,許久不見的臉龐還是那樣稚嫩可愛,稚氣的童音在降谷心上撩起波瀾,「不下去看看嗎?」 倚在電話亭旁邊,海風吹散了髮絲,寧靜的氣氛卻不見尷尬,這樣的沉默反而成了兩人的默契。 高掛的月亮被飄過的雲層遮擋大半,隨著突然暗下的景色,心底卻也沉了下來,視界和五感充斥著迷霧,清晨的水氣上升,鼻息間淡淡清香混著海水的味道,說不上好聞但也不排斥。 ──你看著的景色跟我看到的是一樣的嗎? 降谷蹲下身,站在身旁的男孩卻往海平線又靠近了一些。 反射地伸出了手,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 滿溢而出的不安卡在喉間,他才發現這股情緒名為『害怕』。 如果沒有抓住的話── 「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啊,『明明已經好好地守護住了不是嗎?』」 黎明的光線從海平線的另一端升起,他無法看清背著光芒的男孩的表情,狂躁的海風掩蓋了剩下的話語,逐漸模糊的意識捲走了一切。 「多謝款待。」 ※ 睜開沉重的眼皮,在回歸現實後的短暫迷失感中漂流。 這樣的感覺很熟悉,在他極度疲倦得甚至不知道是如何失去意識的早晨裡總會來上這麼一次。 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讓男人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身旁的被褥,規律的呼吸一起一落,那熟悉的臉孔添上了淡淡的成熟,著實的幸福感使他忍不住摸上軟嫩的臉頰。 沉睡中的少年皺了皺眉頭,在一聲「嗚」之後緩緩睜開了眼睛,還沒理清思緒但反射地蹭了蹭有些薄繭的大手。 像是貓咪撒嬌的舉動讓他會心一笑,「早安,新一。」 「早安……降谷先生一大早笑得好噁心……」 「能讓我這樣的人大概也只剩你了。」 「……作惡夢了?」 一股溫暖包覆了降谷零,少年將自己擁入懷中,穩定規律的心跳撫平了無來由的恐懼,明明用的是同樣的沐浴乳,工藤新一的身上卻總有讓他心安的味道。 交錯的體溫與撒在兩人身上的晨光。 ──啊啊、好幸福。 「雖然偶爾這樣也不錯,但我比較喜歡這樣呢。」眷戀地蹭了蹭汲取對方身上的香味,下一秒翻身將原先的位置替換,有力的臂膀像是不容許異議般地緊緊摟著新一。 「唔哇!等等、抱得太緊了!」 「吶、再多陪我一下吧,新一。」 話說,剛才是做了怎麼樣的夢呢? END. |
後記:
1. 江戶川柯南在組織毀滅後變回了工藤新一,
而「殘留」在降谷零記憶裡的柯南成為了夢魔,幫他吃掉那些噩夢
所以在夢境結束後說了那句「多謝款待」,以及降谷不會記得自己做了怎麼樣的夢
2. 「月色真美。」「啊啊、是啊。」可以自行帶入是誰先說話的。(月が綺麗ですね。= 我喜歡你)
2018/08/15 あさい